在炎炎的夏日,我遇見了我的白馬王子。


他的黑色劉海挑染了一抹銀藍,他的外表雖然沒有很突出,但是他陽光般的笑容深深的吸引著一直活在黑暗中的我。



我的家是典型的家暴家庭,父親很愛喝酒,每次喝醉就會拿起皮帶打我們,事後父親會向母親道歉,然後母親總是會原諒他,但是下一次是照常打我們,我曾經想過去報警,可是媽媽總是對著我搖頭。


然後在某一次,我回到家時,一打開門,就發現母親往我這倒來,我呆住了,她的嘴角留著血,我反射性的抬頭,看見父親手上拿的不是平常的皮帶,而是一把廚房的菜刀,我回過神連忙衝去母親的身邊,握著她微涼的手,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,眼眶的淚直直掉落。


「凜凜......」母親瞇著眼,才開口叫了我的名字,就吐了一口血出來,我慌忙的用袖口擦拭母親的嘴角,但是血液仍然無情的流著,擦也擦不乾。


「不要...恨妳...父親...他...他在妳小時候...是很...疼...疼妳的......」我的眼淚還是一直掉,滴在母親鮮紅的衣服,暈開。


「母親!不要再說了!」我看著母親無神的雙眼有著對父親的愛戀,我頓時無法理解,這愛......是多深?鬼使神差下,脫口問出了一直來內心疑惑的問題。


母親依舊無神,但是卻堅定不移的說「是,我依然愛著他,無論他變成怎樣、多麼惡劣!」明明一直咳著血,卻一點也不猶豫。


母親失血過多,送進醫院時已經沒了心跳和我熟悉的氣息,而父親在清醒後,他有過來找過我,他對我說「我最對不起的就是妳母親。」


之後他離開了醫院,失去了消息,三天後,警察受到民眾舉報,有一間無人居住的空屋有著濃濃的血腥味和一種死老鼠的味道,當警察進去時,聽說有一些受不了那種畫面的新進菜鳥,從裡面衝了出來,蹲在外面乾嘔。


聽說那是我的父親,他的死狀很悽慘,全身上下都是刀傷,有些因為屍體放置太久,開始長出一些蛆,死亡時間是離開醫院的當天晚上,刀傷經法醫的檢驗,是自己造成的,凶器是那把當天在警局失蹤、砍死母親的菜刀。


在這個過程中,我都沒有表示什麼,沒有憤怒、沒有傷心,只因為母親的一句話「她愛他。」


四年後,我嫁給了我的白馬王子 ────── 藍軒。


婚後的我以為日子會像白雪公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,但是我錯了。


白馬王子變身成為地獄的惡魔,每天用不同的方式折磨我,但我卻從來沒有去報警。


終於在我二十七歲的時候,因為我的傷口過多,又因為沒有處理好,無力的倒在地上,白色的地板是我們一起去挑選的,但現在卻被染紅了,血液從我四周擴散開來,我感覺的到生命的流失,我模糊的視線出現一道人影停在我面前,沒出聲,但我知道是他。


我勾起慘澹的笑「我不恨你呦...咳咳!...因為你是我...咳!咳!...最愛的人,我...依然會像當初...咳!一樣愛著你。」往旁邊吐一口血,這狀況似乎和母親一樣呢!我現在有種懂母親那時候的感覺了。


我麻木的臉感覺到溫濕的液體滴在我的臉頰,我伸出顫抖的手,撫在眼前我最愛的人的眼角,濕濕的。


「咳!...謝謝你在最後...還肯為我掉淚。」我看見疑似刀的反光物,朝我胸口刺來,我沒表示什麼。


「謝謝......」刀沒入我的胸口,深的只能看見刀柄,背後似乎也刺穿了。


「...讓我...體會到愛的感覺...咳!咳咳.......」我淡淡的笑著,嘴裡噴出大量鮮血。


我知道,我和母親一樣,是個癡情的人,為了所愛,不計代價,及使愛上他會付出的是自己的生命。




緩緩的閉上雙眼,永遠的睡去。


母親......我好想妳喔......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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